从366省道转入锦城街道青柯村,村道两侧原本密不透风的竹林被各色行道树“插花”切割,影射出这个远近闻名的鸟笼村的产业变迁。
暮春的阳光温暖明媚。吃过早饭,江红裕将刚刚煮好的竹段搬到屋外的大院里晾晒。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批竹段在切割尺寸上比多年来“约定俗成”的短了许多。因为在江红裕的脑海中,它们将来将被加工“成器”的模样已有了重大改变——由鸟笼变成蝈蝈笼。驱使江红裕为鸟笼作“瘦身”决定的是新版《野生动物保护法》将于今年5月1日正式实施。
(资料图)
蝈蝈笼
江红裕是青柯村的资深笼匠,已做了20多年的鸟笼。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鸟笼始终是青柯村的一张“金名片”。
历史上,青柯村曾有捕鸟、卖鸟的传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青柯村民捕鸟还可以挣工分,村里曾出过不少捕鸟高手。
鸟类交易催生了鸟笼产业的发展和兴盛。最辉煌的时候,青柯村有一半的村民做鸟笼,年产量逾千只。青柯鸟笼制作技艺集我国传统竹制品制作、雕刻、镶嵌、竹编于一笼,全部由手工技艺完成,无榫扎角、笼门窗设暗锁等特技绝活,在鸟笼制作技艺上独树一帜。款型玲珑精致、典雅秀气,具有很高的艺术性和观赏性,是南派鸟笼的优秀代表。如今,青柯鸟笼制作技艺已被列入省非遗代表性项目名录。行情好的时候,一只紫檀镶金鸟笼,可卖四五万元。凭借勤巧的双手,鸟笼成了江红裕赖以发家致富的“金饭碗”,年收入稳定在数十万元。
江红星制作的小叶紫檀鸟笼
然而,岁月的演进总在不断重塑着“三十六行”, 淘洗着传统技艺。青柯鸟笼向蝈蝈笼的“变形”,背后“推手”是鸟类交易的“衰变”。
自1988年全国人大首次制订《野生动物保护法》(简称《野保法》)以来,先后经历了五次修订。受保护的动物逐渐由走兽扩展至飞禽,由此带来的是“地下”鸟类交易版图的不断“迁徙”和萎缩。当年“莺莺燕燕”的岳王庙花鸟市场,搬迁至吴山后,悄然更名为吴山花市。花市内除了零星摊位在售鹦鹉,已基本不见“鸟踪影”。
日渐式微的吴山鸟会
据临安区野生动物保护站有关负责人介绍,目前,鸟类市场除少量鹦鹉可以饲养流通外,其余品种都需加挂野生动物管理专用标识或取得陆生野生动物人工驯养繁殖证方可饲养和交易。
唇冷齿寒,青柯鸟笼产业步入下行曲线。江红裕手中的鸟笼订单也由每年最多时的30多个,骤降到七八个。青柯村的笼匠,也由鼎盛时的五六十户降到了目前的不到十户。
时移世易,白云苍狗,青柯笼匠纷纷改弦易辙。
任志峰转型更早、步子更大。在他的工作室里,蝈蝈叫声此起彼伏,金铃子、黄蛉等小型鸣虫被养在烟盒大小的黄色虫盒里,这些虫盒全部选用亚克力、塑料等制作而成,每个售价数百至千元不等。“竹子和小叶紫檀我基本不做了,玩虫的以年轻人居多,审美情绪也相对新潮些。”任志峰说。
虫盒
他的邻居江红星,除了坚持做小众的鸟笼,也开始向文玩、挂件、手机架转型。“现在,我做的鸟笼不再定位为‘实用器’,而是做类似于车模的‘收藏器’,卖给那些有养鸟情怀的老客户当个念想。”江红星说。
鸟笼款型的挂件
在青柯村的村口,鸟笼的“变形”更为彻底。青柯“新生代”蒋云盼将笛子引入青柯。
虽然起步晚,但发展速度不可小觑,借助直播电商的推波助澜,蒋云盼经营的“箫俊素笛”在短短两三年时间里,销量暴增。
去年,蒋云盼共卖出了三万多支笛子,顶级货每支售价一两万元。“我希望带动村里更多的年轻人加入笛子产业中来,给青柯打造另一张‘金名片’!”蒋云盼说。